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绵山道中 明 · 王爱
五言律诗 押删韵 出处:御选明诗卷六十二
昔贤栖隐地,两壁尽高山。
入夏风应凛,经春花未斑。
烟犹遗俗禁,庙许妒人还平定州娘子关有妒女祠唐李諲作颂传是介之推姊)
立马看唐碣,神林不可攀(神林大树腹中有郭令公碑禁樵采)
丙吉 清 · 宋湘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汉书摘咏
古人何止介之推,条狱啼呱侍卧时。
若使臣尊俱早死,旧恩真不到人知。
再乞解职表(写毕,有银台之命,因不敢复上。)1004年2月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武夷新集》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某言:臣近写危诚,备形尺奏,辄冒万死,仰叩九重。
沥恳虽达于云天,俟命已逾于旬浃,徒浼盖高之听,未蒙恻隐之仁。
臣某中谢。)窃以国家澄汰品流,登进茂异,至于典掌诰命,步武掖垣,乃推择之所先,盖宦游之最美,礼秩殊厚,班著颇崇。
三殿内朝,日趋翔于文陛;
六飞法从,时陪扈于属车。
常瞻咫尺之颜,专裁宽大之诏。
此固山东掖夙夜祷祠之所求也。
如臣出于遐陬,本无长技,得厕从臣之末,获司王者之言,此乃羊服虎皮,鴳披隼翼。
固陋之质,荣幸踰涯,又岂敢厌承明之深严,愿辞侍从之职;
长安之全盛,求领卑湿之邦!
盖桂玉之所煎,恐沟隍之行及。
涸鳞在辙,将悬肆而有期;
穷猿奔林,谅择木之何暇?
既堪忧于四壁,亦难事于三缄。
盖念臣职虽词臣,身乃羁客,扶老携幼,去里离邦,良贱相从,三十馀口,衣食所给,并出于臣。
且无负郭之田园,固乏满堂之金玉。
凡百经费,只仰俸缗。
至若管库之微,亦有走卒以执御;
幸从大夫之后,不可徒步而趋朝。
又须分钱刀以僦奴,市刍粟而饲马。
用度非一,悉数难周,并出于本官俸钱二十五贯中,更无他给。
供甘之养多阙,量入之费屡殚。
饘粥糊口之不充,进退触籓之无计。
原宪诚知其非病,介推岂可以不言?
窃念臣获掌命书,四更年籥。
同列之内,或蒙添给俸钱,乃至四补皇华,将命藩邸,并沾濡润,迭被恩私。
唯臣贫悴绝伦,照临靡及。
臣未尝不内自循省,惕然战兢。
盖由臣蟠木之姿,偶厕皇王之器;
滥竽之吹,谬参《韶》、《濩》之音。
才不逮于等侪,宠难希于均及。
然而皇帝陛下已从误听,置在司言,过咎未彰,不欲令其襆被;
含容至大,又岂忍于置渊?
所以令臣窃位妨贤,贪荣就列。
汉臣之饿且欲死,难免侏儒之嗤;
孔徒之病不能兴,敢怀子路之愠?
行作若敖之馁鬼,徒辱甘泉之从官。
实由臣无寸长之可称,有五短而为累。
不能辟土殖谷,竭力以事亲;
反乃束带立朝,素餐而辱国。
致滫瀡之养,莫奉于庭闱;
期功之亲,将罹于冻馁。
困穷至此,职臣之由。
臣母将挈婢媪而归故乡,庶图存活;
臣弟先有妻孥而寄外郡,并绝供须。
更有亲弟倚等,皆欲游索江淮,舍亲而去。
臣之危迫,何以自安?
虽前表之罄情,恐至仁之未察,再兹剖露,不避缕烦。
伏望陛下霈曲成之私,矜倒悬之急,尚恕触鳞之罪,未加禦魅之刑。
察以江湖之间,鱼米甚贱,晨夕之养,甘滑可期。
恢孝治之风,恩逮下;
体高明之德,以欲从人。
特于苏、湖、常、润等州,假一郡之寄。
至于宣布皇泽,抚养黎氓,圣人有言,尚东周之可冀,循吏何远,岂西汉之难偕?
三牲傥获于承颜,五月誓期于报政。
然臣素知廉耻,无所侥求。
固于官常,不敢贪冒,只希罢免,非望改迁。
以七人补衮之资,千里颁条之寄,于臣之分,所得已多。
况今多士盈庭,君子在位,如臣之比,实繁有徒。
至于润色鸿猷,羽仪琐闼,傥加慎柬,何患乏材?
若臣者茍蒙锡类之仁,得遵量力之训,乌鸟反哺,但期踯躅于一枝;
䲡鳝并逃,岂足盈虚于九罭!
披肝沥血,仰俟允俞。
干犯宸严,臣无任(云云)
介之推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二、《宗伯集》卷一四
介之推事,见于《庄子》《史记》及《左氏传》。
其说详略不同,总之,合于《传》者为可信矣。
余观其遁逃深山,弃宠而不顾,盖亦奇节之士。
然其议论,以受赏者为非,以不受赏者为是,何其陋哉!
夫设爵颁赏,以奔走天下之士,此非一人之为,一日之建,乃前圣人不易之法也。
故大者列山河,建社稷;
小者辇金帛,析土田。
彼岂独厚于受赏者哉?
将以阐为善之利,以示于天下也。
闻君之命,沐浴再拜而受之,铭诸钟鼎,播诸乐章,以示后世子孙,使不敢忘。
岂徒荣于受赏者哉?
君之德泽,以显于天下也。
故功大者赏优,劳微者报薄,无功者不与焉。
贪者不敢进趋,廉者不敢退避,亲者不敢以宠昵而觊望,疏者不敢以遐远而自疑。
其明如日月,其信如阴阳,故赏一人,而天下耸动,后世学者传诵称誉,数千百载昭然而接乎耳目之间者,施设当也。
晋文公,有道之君也。
其臣之从者,忠义之臣也。
其奔亡在外不为不久,周旋险阻不为不多,忘身以奉君不为不至。
其始也,无置锥之地
赢粮而入国,为千乘之主。
群臣之功,不为不大。
然则为文公者,将何以处之?
抑将朝用其力,而暮黜其劳?
抑将施于我者厚,而报于人者薄乎?
两者皆不足以训。
则是赏不可以不行也。
方是时,从文公者,或效筋力,或赞谋画,类皆蒙霜露,历冻馁,蹈九死而出一生。
一旦其君策功而赏之,则彼数人者,将固拒之耶,是率私意而乱国法。
以一人之狷洁,而使夫有功者不得其报,而孰肯悉力以助其上哉?
则是赏不可以不受也。
上不可以不行,下不可以不受,而之推剪剪焉立异于其间,吾见其辞说虽烦,而卒不能无得罪于君子也。
或曰:「之推之说,非特区区为晋国发,盖以矫天下之争功,教后世之不竞尔。
其说虽过,而其意卒归于仁义,子非之何深也」?
曰:「夫君子之道,以常为守,以中为用。
守常而用中者,行之可久者也。
异众而违常者,君子之不得已者也。
文公之贤如此,群臣之功如此,反国而天下无异论,行赏而后世无间言,彼之推安所措其不得已哉」?
介子推 北宋 · 孔武仲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二、《宗伯集》卷一四、《永乐大典》卷一五○七五
介子推虽不言禄,亦不忘禄也。
而文公适有王事,未暇论从亡之功。
推之狷急,乃毁其侪,讪其君,以为冒义赏奸,上下相蒙,不食其食,削迹而去。
故从者为之作为龙蛇辞以述其怨望自绝之心。
文公悟而求之,终不肯出。
推之用心亦已狭矣。
夫昔人以为天不人不因,人不天不成。
兴功建事,人与有焉,而推以为二三子贪天之功,以为己力。
昔人以为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以文公之贤,二三子之协赞,其危乱亦有间矣。
而推以为难与同处。
以孔孟之去其国,皆不欲速,所以为厚也。
而推以小忿一绝其君,虽封而谢之,卒逃以死。
此皆怼极怨溢,而不知其言行之悖也。
嗟乎!
天下之士,其始皆有欲焉,而不可得,乃文其言,饰其迹,以遂其名如推者。
多矣。
夫谓窃人之财谓之盗,而窃名者庸非盗乎?
著论以儆焉。
拟古三首(第一首一作《长安古意》) 其三 唐 · 顾况
 押支韵
引用典故:元亮归来 介推 漉酒巾
浮生果何慕,老去羡介推
陶令何足录,彭泽归已迟。
空负漉酒巾,乞食形诸诗。
吾惟抱贞素,悠悠白云期。
题中隐轩 金 · 王寂
君不见严君平梅子真成都肆吴市门。
万人如海一身隐,外听车马争驰奔。
又不见介之推屈大夫绵山泽畔何区区。
孤高与世自冰炭,甘焚就溺捐微躯。
两公朝市大喧噪,二子山林更牢落。
混俗变姓良自欺,卖身买名何太错。
我则愿师白乐天,终身衮衮留司官。
伏腊粗给忧患少,妻孥饱煖身心安。
况有民社可行道,随分歌酒陶馀欢。
经邦论道不我责,除书破贼非吾干。
折腰束带莫耻五斗,犹胜元载胡椒八百斛
一朝事败竟赤族,嗟尔安得为孤犊。
尘靴汗板莫厌时奔走,犹胜李斯相秦印如斗
一朝祸起遭鞭杻,却思上蔡牵黄狗。
况知富贵不可求,侥求纵得终身忧。
不如中隐轩中,日日醉倒不省万事休。
绵上怀介之推 其三 清 · 王昙
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二
文若空笼事可悲,功名成后介山灰。
陶朱一去留侯病,亦似前车介子推
绵上怀介之推 其四 清 · 王昙
七言绝句 押萧韵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二
空山龙忌冷无聊,赤壁楼船一炬烧。
何事江东吴大帝,又将馀火杀张昭
绵上怀介之推 其一 清 · 王昙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二
英雄到底识英雄,事在龙蛇一曲中。
信越分羹黔布死,春秋先有晋文公
绵上怀介之推 其二 清 · 王昙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出处:烟霞万古楼诗集卷二
归来一霸杀三臣,寒食绵田灶火春。
同样腥臊狐偃肉,岂堪流血啖亡人。
介子推 明 · 成伣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虚白堂诗集卷之二
二月二十五寒食一百五
如何介子推,尚含千载怒。
晋室昔中兴,重耳亦贤主。
在外十九年,臣邻共攀附。
先轸上大夫赵衰中军辅。
舅犯从此辞,投璧誓河浒。
斩裾罪莫大,寺披遭恩乳。
忘劳虽少恩,君节亦良苦。
臣之事国君,如子事厥父。
有劳不为功,无罪任天数。
不见屠羊说,反肆甘贫寠。
富贵天上云,功名路中土。
汲汲必受报,琐细同商贾。
君人深引过,枯死汝何补。
虽封绵上田,义不享晋酤。
壮气凛不磨,洸洸奋厥武。
盗弄丰隆旗,潜发飞廉弩。
暗转阿香车,窃挥列缺斧。
崩腾喧四方,飘忽承天宇。
轩轩出谷风,黯黯映山雨。
草木随簸扬,山川困吞吐。
上帝仁不问,天官矇不睹。
生为晋名臣,羁靮心靡盬。
死作厉鬼祟,传笑万万古。
后人亦何辜,岁岁遭此蛊。
长安严火令,万室冷晨釜。
累累北邙间,香火绝烟缕。
我亦备藻,晨兴将陟怙。
出门无所之,乾坤互聋瞽。
作诗嘲此神,聊以书其粗。
悲吊辞 其五 明 · 成伣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虚白堂文集卷之二
寒食兮春天,雨雪兮霏霏。
风奔腾而奋怒兮,想先生之馀威。
先生之仕于晋兮,尽厥职而心不违。
十九年之在外兮,勤奔走而执鞿。
赵魏兮先后,韩范兮因依。
君子所附兮,小人所腓。
咸承恩而宠显兮,近日月之光辉。
顾余有劳而不见录兮,曾不如寺披之贱微。
彼群龙之变化兮,邈云从而天飞。
独一蛇之蹭蹬兮,徒惝恍其奚归。
块独处乎山中兮,火烈烈而四围。
宁为槁腊而臭腐兮,不顾食禄而身肥。
嗟骈胁之太忍兮,难可与启沃而格非
纵置绵田以祀之兮,无救当时之苦饥。
直行而不回兮,如先生者几希。
抚青史而太息兮,仰景德之巍巍(右吊介子推
应诏封事1234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今月十七日,进奏院印书状报到端平元年正月一日御笔节文,内外大小之臣悉上封事,凡朝政得失,中外利病,尽言无隐。
臣愚不佞,自先帝龙飞策士,误叨亲擢,是恩首选。
由是被遇嘉泰开禧之间,充员馆学。
徒以愚不适时,首沮开边之议,忤韩侂胄,几陷大戮。
赖先帝圣明,尚令补外。
暨失军亡将之后,先帝亟思其言,中道追召。
臣于江陵受命,辞不敢前。
侂胄既殛,又拜特招之命,且至申诏趋行。
臣以养亲固辞,改畀藩节,凡十有七年。
先帝终不能忘,即元日大朝,申加聘召,浸阶通显,获事陛下于谋庙之初。
臣于是时非不能缄默苟容,自同流俗,徒见妖氛祲煇,横掩日月之明,亟起而排之,自贻罪戾,投之南安
柄臣初意将寘臣必死矣,赖陛下保全,改窜靖州
七年之间,幸缀馀息,以濡湛恩,生还故乡,实踰分表。
矧又以华职要藩,拔之散地,辞不获命,感深涕零。
迩者伏睹陛下亲揽万机,大明黜陟,将与士大夫更始。
如臣何人?
亦被简记,进职锡带,示之褒表,益惧无以称塞。
臣尝观宣帝,汉中兴英主也,地节二年二月霍光死,史于五月后遂书亲政听事。
至于枢机周密,品式备具,读史者莫不服其威断。
而臣尝考之,则纪与表异辞。
虽卒,光之子若旧,尚分据枢要。
韦贤年八十一,老病尸位,固自若也。
明年正月而后免,至六月霍氏之谋败,而后魏相当轴丙吉、张安世诸贤进用。
然则虽以宣帝之英明,而更新庶政,犹迟之以一年有半。
今陛下不踰旬朔,立致丕平,卓出汉宣之右。
此上天悔祸,以开中兴之主也;
此九庙神灵耸善扶谊,祸盈推亡,为国家植无疆之休也。
远方班白之老,奉戢贪御笔,听改元诏书,流涕太息曰:「不图馀齿尚见太平之有期也」!
况如臣者,猥被两朝不凡之遇,于此而犹不一言,臣为有负。
臣尝读书,于二帝三王之制粗知颠末,每谓始变于周末,大坏于秦,不能复于汉,而再变于魏晋,尽覆于五胡之乱。
此事既久,今虽言之,未易殚数。
而目前所甚急者,先以祖宗旧典言之,大抵始变于熙宁,不尽复于元祐,而大坏于崇、观以后,收拾于炎、兴之初,浸备于乾、淳、绍熙之间,而又坏于庆元、泰、禧以后。
今陛下始亲政事,登吁众俊,弼辅丞疑之选,言语侍从之臣,下逮百司,旷然丕变,失此时而不复旧典,则将日远日忘,孰为可望之时乎?
臣试为陛下以数十年间身履目击之事,一一省记,条列如后:
〔贴黄〕臣闻天子之位,所以畀有德之人所能为也。
尧亲举天下而授之舜,谁不知之?
孟子以为「天与之」,「天子不能以天下与人也」。
虽然,孟子之说则有自来矣。
伊尹太甲而告归,周公复成王而致政。
凡以为天下之所命,非人臣之功。
介之推辞禄,又谓天未绝晋,必将有主,天实置之。
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下义其罪,上赏其奸,其词尤为明著。
是故晋悼公之讨诸大夫,叔孙昭子之杀孺牛,宋文帝之讨徐傅,先儒是之。
周平王戍申以取《扬水》之刺,汉文帝周勃以启袁盎之谏,汉宣帝霍光以贻严延年之劾,先儒非之。
盖人臣置君以徼利,非国之福,亦非家之福也。
是以人君之知天命之在我者,惟义是制,不以报私恩,盖防微杜渐之意寓焉。
陛下今日之盛举,既能以公灭私,尚虑姑息之浮言或得以私害公,敢昧死缕缕言之。
一曰复三省旧典,以重六卿
国朝沿唐旧制,分置三省,中书取旨,门下审覆,尚书施行。
凡内降文书及四方章奏,至门下、中书省者,率送尚书省
尚书六曹六曹付诸案。
关会节目既备,则以上尚书省,送中书取旨。
既得旨,又以送门下省审覆,迨其画可,然后翻录,下尚书省尚书复下六曹施行。
三省体统,大抵若此。
若谓其迂回,则如元祐以后并中书、门下为一可也。
而熙宁宰相王安石,乃特置中书检正,以分三省官属之权,至元丰又以左右司代之。
是端一开,凡权在大臣,则宰掾遂为窃弄威柄之地。
不知熙丰以前,未始有是。
中书之属曰舍人,门下之属曰给事中尚书之属曰尚书侍郎
二十四司,三省皆有属也。
而所谓勘当、指定,乃六卿职分,岂必尽述熙、丰大臣之意,皆付宰掾,以专其事,为宰相窃权固位计也?
韩侂胄盗权之始,犹分其责于宰丞,侂胄不过于日中以宣押入内,密赞万机,三省六曹之统体未尽废也。
侂胄平章军国,然后二府属官益重,而六曹长贰益轻。
然是时方谋开边,事有期程,侂胄久而厌之,则令六曹凡遇勘当,即据事指定,不得辄称取听朝廷指挥
中书之务,由是稍清。
嘉定以来,虑其权之分于六曹也,每事必付检正都司,而宰掾之权又重。
凡文书至省,必分入检正都司,拟一呈字。
宰相命之拟,则检正都司犹云合与不合送部勘当,或且候。
若合字得笔,然后别拟送部。
部中据事勘当上省,则检正都司之拟如前,而易勘当曰指定。
部中据例指定,则检正都司又云再送部,有无似此的然例或虽令指定,不敢明白。
盖开两端以听所择,则事或可行;
订一说以必其从,则反以坏事。
是以近者累月,远者一二年,大抵多为迂回,故作沮难,实以为上下市恩、官吏受贿之地。
而况检正中书、门下省之属,都司则尚书省之属,而今混为一区,宁复有可否者乎?
其有事关机速,则上不伺奏禀,下不俟勘当,而有云尚先行者矣。
凡所谓奉圣旨依,奉圣旨不允,有未尝将上,先出省劄者矣;
有豫取空头省劄,执政皆先佥押,纳之相府,而临期书填者矣;
有疾病所挠,书押之真伪不可得而必者矣。
呜呼,宇宙大物也,非一人所能控抟,虽尧舜犹舍己以从众,虽皋夔稷契犹举贤而逊能。
而后世庸贪之相,何等才分?
乃欲深居独运,以机务之夥而付之二三阿谀顺指之人。
王安石倡之,章惇、蔡京、秦桧、韩侂胄效之,至近世而益甚。
天启太平之运,此弊首当更张。
臣在远外,不及尽知,惟虑检正都司之笔,迂回缭绕之弊,相承已久,目前若未甚害。
不知都司重而六曹轻,乃历朝权臣窃柄之大端。
愿陛下明辨而速正之
〔贴黄〕宰旅、宰士之名,其来虽久,而职任甚轻。
迨熙、丰以后,检正分察诸房,都司分治六官,而事权始尊。
至于近世都司逢迎宰相,与闻机事,而外与制总诸司、沿边将帅相赂以利,其权任反出执政台谏上。
先是侂胄时,两省之属犹有所不敢为。
今乃于执政从官之中突出此项,以小臣而与大政,事体不顺。
其事始于熙、丰之误,而人不察。
伏乞睿照。
二曰复二府旧典,以集众思。
国朝仿唐旧制,三省密院分职授任,各班奏事,事有大者始得同进。
故有中书进拟,有密院进拟,有三省进拟,三省密院同进拟。
为目若繁,为虑实远,将使权一而任专,各得以自靖自献也。
不宁惟是,二府奏事之后,或别奏他事,或时有留对,则又听非时扣阁,或御资政殿,或御迎阳门,或开天章阁,皆出于进拟奏陈之外。
大抵三省不嫌于异论,二府不嫌于独对,故有同视一事,而东西府各为一说者,载在史册,不可胜数。
盖以大臣之位非他比也,天子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而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之臣,赞襄帝王,以继天立极,即是位也。
今乃好臣所教,茍用可制,使之群趋旅进,宛舌同声,渥鼎之形,包否之羞,以腼颜于众庶之右,为人主亦安用若人哉?
彼柄国者之说,不过曰分班奏事,或得以阴售其私。
韩缜尝以中书独进拟而私姻戚,曾布尝以宥府独奏事而挤宰臣,使其同进,必无异论。
是说也,固柄臣之所便。
然惟当择君子而信任,不当用小人而猜防也。
盖和同比周,正君子小人之辨。
若皆君子,虽异论而同心;
若皆小人,虽同词而异意。
是以祖宗盛时,宰执多至八九人,少亦不下六七,更相可否,不为茍同。
中兴省官,犹至五六。
秦桧专国,则两府之贰各一。
庆元初侂胄尝欲自为枢密,或告以事权不专,反不若辞名居实,则无不统。
久之,监惠民药局允中迎合风指,引王旦、吕夷简、文彦博故事,建平章军国事之策,执政哗然不平,此议中辍。
后数年卒行之。
然是时二府宰相,有执政官也。
嘉定而后,以相兼枢,又合而为一。
夫以相兼枢,盖富弼所谓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此犹有说。
执政若皆兼佐二府,则更无分班者矣。
何以参稽众论,各效己见乎?
更惟陛下众建而审图之。
三曰复都堂旧典,以重省府
国朝盛时,以尚书为外省,受四方讼牒。
政事堂于禁中,为宰执会之地。
凡有司之公见,府史之呈书,率合堂同席,佥议众决。
日下画数刻,鸣钟会食,排马归第。
然百年之间,未建私第,犹僦民居,往往距城回远。
则出省之后,吏持文书走诸第,率多稽迟,或至漏泄。
神宗皇帝病其若此,度地于关之西南,为东西而二府各四位,将以严谨事机也。
然而连墙接畛,謦咳相闻,则怙权营私之相,多谓不便。
是以偃然私第,不恤同列,蔡京以来相承皆尔。
南渡草创,三省密院合为一所,宰执会议,日至三四。
吕颐浩常居私閤治事,人已议之。
其后虽建诸府,而秦桧自居望仙桥私第。
韩侂胄万寿观使窃弄威权,事多牵制。
自平章后,三日一入堂,盖亦知私第领事之为不安也。
方宣押赴堂之明日,非入堂日分,吏抱文书以俟于私第。
宰执始至堂,无门焉者,陈自强误加何问,从者答曰:「吏至太师府呈押文书」。
自强始怃然以觉,摇手呿口曰:「勿言勿言」。
盖先是未有一日不入堂,一吏不住省者,当时宰执盖创见也。
乃自近岁养疴不出,视为常事。
嘉定间数以称疾在告,犹不过数月。
而五六年间,威势已成,遂至决事于房闼,操权于床笫,人莫知其存亡。
吁,四海之内,能言之类至众也,而使拱手听命于冥漠之中,其上无人主,旁无同列,下无百官士民,此安石、京、侂胄之所不敢,亦已甚矣!
今圣化更新,已事固不待论,重惟旧制若此,惟陛下深鉴而力持之。
〔贴黄〕秦私第后以为德寿宫,臣不及见。
臣犹见韩侂胄鼎贵时,以天庆观朝士候谒商贿之地,有三五日而不得见者。
至于近世,则道旁之庵寮实为候谒之地,四明大慈寺实为取财之媒,故士稍知廉耻者决不肯造乎其间。
今君臣论道之初,首鉴此弊,若真意实德,持之悠久,则宗社生灵之福也。
四曰复侍从旧典,以求忠告。
国朝侍从之官,自大观文待制,非一职也。
而责之论思献纳,其意则同。
给事、中封駮已行之令中丞谏议以言为官,此不待论。
翰林学士六曹长贰虽非言责,亦未尝不因事献言也。
熙宁诏书,责从臣之不言。
司马光副枢,亦曰侍从之臣于事无不可言。
是以立储副正宫闱,议濮园,争新法,辨河防,论边事,莫非侍从之臣廷辩而众决。
南渡以后,此风未泯也。
绍兴虏使之来,张焘、晏复、魏矼、张九成、曾开、李弥逊、梁汝嘉、楼炤、苏符、萧振,皆以侍从争之。
于是自副、同签以至郎中察院馆职、枢属,论奏踵至。
兴、隆乾道间,用龙大渊、曾觌,如周必大、张震、龚茂良诸贤,皆有论列。
孝皇始虽不纳,卒以陈俊卿一言逐之。
乾道用张说张栻侍讲上疏,范成大西掖封还词头,周必大以翰苑不草答诏,莫齐在后省不书录黄,至于台谏,交章争之。
韩侂胄之始,罗点、楼钥、徐谊、彭龟年、林大中、章颖、邓驲诸贤,皆以近臣首婴其锋。
国子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太府事丞吕祖俭,下逮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凡六士,及吕祖泰等,皆群起而攻之。
于是宰执从官以下,中外之得罪者,不下五十馀人。
乾淳馀泽之未泯,其功盖如此。
庆元二年以后,士气顿索,习成喑哑。
一日侂胄唱为开边之议,惟徐邦宪处州召还,力陈弥兵之,朝奏暮黜。
台官徐楠从而抨之,执政钱象祖继以议论谪信州居住,此皆臣所目击。
臣虽不足数,亦尝有言于二臣之先。
呜呼,国之大事,而此三人之外,更无一人言者。
是时上距庆元之初曾不十年,而为权燄所挫,消铄骫骳,一至于此!
其后既降诏出师,事大责重,侂胄虑谤之归己也,因李壁之请,令侍从、台谏、三衙、沿边帅臣各以己见条具。
自此诏一下,诸臣不容依违,然后手足呈露,显然为附和之
其不谓然者,乃出于人所不料之常任,士气益可想见。
嘉定以来,号为更化,不此之监,抑又甚焉。
至使士大夫嘲侮,有谓侍从之臣无论思而有献纳,献纳云者,讥其以货取也,臣实耻之。
今大明丽天,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亲近之臣,必不踵承陋习,惟陛下明儆而开导之。
五曰复经筵旧典,以熙圣学。
国朝经筵之制,虽启于国初,而岁增月益,至中叶而益备。
其资望之当入,如晏殊、富弼、孙奭、范镇、李淑、宋祁、欧阳修、司马光、吕公著、刘敞、苏轼之俦,此不待赘赞,亦未容殚举。
此外又有当世名儒而身隐秩卑,则不问其资历,必师席以处之,不惮其难致,必尽礼以延之
吕希哲、司马康、杨时,自小官而说书
范祖禹张栻、朱熹,由庶僚而侍讲
程颢、尹焞,则又以布衣而特命。
大抵非天下第一流人物,不在兹选。
然而人主有时而不自为政,则宰相率以素所亲狎而信任者充其数,盖虑讲官多陈古谊,则必非时政;
人主多知经史,则必疏小人。
此殆与仇士良固宠之谋如出一轨。
不知此等职事,非尝从事于学者,何可强而能?
且《易》之书,辞变象占乃其纲领,繇彖爻象之辞,画为爻位虚之别,互反龙飞之,乘承比应之例,亦安可以不知?
一有不知,则义理阙焉。
《书》以明帝王经世之规,《诗》以观王政废兴之由,《礼》以识世道污隆之变,《春秋》以别王伯义利之分,自非亲师取友,强学审问,明辨力行之人,曷称兹选?
而况精神气貌之感发,威仪文辞之著见,于观摩丽习之间,有薰陶渐渍之益。
此岂谀闻单见之士所能辨此?
其如祖宗故事,先贤出处,较之六经之学已云易知。
然而有一事而异载,一人而多者,若无博见多识之功,亦非仓卒可通。
乃自数十年来,是官也夫人而可为。
陛下天资高明,试以十年间所用者,人人而思之,必有以见其学之浅深,人之邪正。
必知是人也平居为何人,今乃在、弼、修、光、颐、焞、熹、栻之选,则其玩岁愒日,徒为具文以误陛下讲学之功者,从可知矣。
今陛下舍其旧而新是图,朝夕所与讲诵者,必极一时之选,更惟博访而明辨之。
〔贴黄〕臣昔岁闻之道路,陛下听政之暇,时以词翰自娱。
夫词翰非圣贤之学也。
然在今能为二汉以前词章,能知魏晋以前字法者,亦无几人,况其大者乎!
所谓大者,必知圣贤相传者何事,朝夕所讲者何学,自修身齐家、涖朝政官、分土授田、建学制赋,其规模制度,视秦汉以来率意更张之事,精粗详略为何如。
既有以见乎此矣,又必审问精细,明辨笃行,如生乎其时,立乎其位,以与圣贤相周旋,则持之不怠,尧舜不难至也。
若徒分章析句,为诵说词章之资,则年盛气强,尤可勉而能。
迨其久也,志不能以帅气,则志亦随其气而靡,此最为讲学之要。
愚臣出位儳言,仰乞睿照。
六曰复台谏旧典,以公黜陟。
国朝台谏官之制,平居未尝相见,论事不相为谋,虽于长官,亦无关白
台臣论事,谏官不以为然;
谏官论事,而台臣以不言罢者,时时有之。
至靖康间李光、冯澥之争,犹存此意。
中兴以来,台谏官所居,别为六宅,而合为一门,得以邻墙往来,大戾故典。
盖先朝台谏所以未尝交接者,欲其各尽己见,不相为谋。
秦桧专政,台谏除授,悉由密启,风之以弹击执政而补其处,总号台谏,职分无别,故显为朋比,而人不以为异。
淳、绍间,虽间有一二人,如胡晋臣在南榻,刘光祖居殿中,皆尝排谏官而去之。
然旧典久湮,士大夫反相惊怪。
侂胄踵秦之辙,如出一轨。
自先帝初政,吴猎刘德秀同入台,一薰一莸,命自中出,人已知事势之异。
重以韩氏日盛,接助德秀,同时善类,一网打尽。
由是台谏皆用私人,或明示风指,或迎合时意,公论拂郁,朝纲纷扰。
先帝旋亦悔悟,凡前日废逐之人,至泰、禧之间而尚存者,以次收用。
于是道学之论息,而恢复之兴。
是时以臣所见,虽曰观望权臣而未至呈藁也,有关于目前之利害者风之,内之百执事,外之监司守臣,不尽与闻也。
侂胄之殛,号曰更化,而犹存旧台谏二人,黄畴若、叶时旦各因其官而进之,使之攻韩党以赎过,人固已疑更化之为具文。
其后凡除授台谏,必先期请见,饷以酒肴。
及论事之时,又以尺简往复,先缴全稿,是则听之,否则易之。
次序官职之崇卑,挨排日分之先后,兑易更换,率至月末,风者不以为怪,论者不以为耻。
及其后也,台谏语人必曰:「近来文字,皆是府第付出」。
臣始疑之,一日李知孝为臣言曰:「昨所论洪咨夔、胡梦昱,乃府第付出全文」。
审如诸人之言,则又出于呈稿之外。
故人谓台谏为鹰犬之不若,盖鹰犬之博鸟兽,乃其性然,非以求悦于人也,而台谏徇人忘己,则非性之所安,何鹰犬之可拟乎?
今亲政之初,亲擢台谏,一扫旧习,天下莫不延颈以望太平。
臣愿陛下笃信而力行之。
〔贴黄〕臣每见四十年间,台谏罢去或他迁之后,贪污狼籍之状,人人能言之,朝廷亦明知之。
而其一时私意所论之事,所劾之人,省曹百司尚守之不移。
夫既鹰犬之不若,而尚以其言纷更典章,摧抑善类,久而不复,盖害政之大者。
欲乞断自圣意,将四十年间轻改之事,误废之人,委官置局,抽索前后奏牍,从公讨论,速与改正。
给事封駮不当,及监司帅守其人不足倚仗者,并合一体讨论,改正施行。
〔贴黄〕臣每见邸报内台谏文字,泛称臣僚。
臣妄谓合照先期旧例,各出台谏姓名,庶几播之四方,书之史册,善恶邪正,各有所归,然后言者莫敢妄言,伏乞睿照施行。
七曰复制诰旧典,以谨命令。
国朝尚仿前代制诰之选,名号纷纷,不可殚述。
大抵内制之臣,自大诏令、外国书许令进草之外,凡册拜之事,召入面谕,有当奏禀,则君臣之间更相可否,旋为增损,以合旧制。
乘舆行幸,则侍从以备顾问,有请对则不隔班,有奏则事用榜子,关白三省密院,则合用咨报而不名。
所以号曰内相者,得与人主上下古今,宣猷出令,其重盖如此。
外制之臣分治六房,掌行命令,随房当制。
凡事有失当,得以论奏封駮。
每旦诣省,即紫微阁下草制,俟宰执出堂,始得下直。
刘敞尝得追封皇子公主九人词头,当宰执将出堂之时,立马却坐,一挥九制。
非以矜能衒敏也,故事,百官除授未有不受告而后供职。
虽追命赠禭之制,亦不踰日也。
自中兴多故,始有不候受告,先次供职之命。
因循日久,习为故常,大失命官之初意。
迨四十年来,则事日益异,而其大要则内制失之先,外制失之后,凡皆牵制于柄臣,而不得施其为。
内制得朝廷将有除拜,必择其可以奉使者而后用之。
王德谦、苏师旦节钺之除,当制之臣皆于未兼直前先禀风指,未宣锁前先呈制草。
其馀制诰亦莫不然。
至于近岁,又非前比,往往两学士各为一制,或宰相涂改,取其一为宣布,裁其一为答诏,相承既久,而人不为异。
内制失之先也。
其为外制者,既得词头,旋营假手。
臣所见于泰、禧者,犹有五日十日之限。
至于近岁,愆期已甚。
凡在迩列,犹至半月兼旬而后受告。
外之监司帅守,则有已及一考,而犹带新除者。
呜呼,王言惟作命,一词之出,雷厉风飞。
盖纪纲之悠系,而可以牵制拘挛,视为文具乎?
虽然,此犹以代言之事责之。
内制之不时请对,夜直宣召,外制之駮正除授,封还词头,非夫蕴刚大之气,负渊源之学者,不能居此,今亦夫人而能为之矣。
今圣化重新,此亦更张之要者,惟陛下亲擢而举行之。
八曰复听言旧典,以通下情。
祖宗盛时,受朝决事,或至日午。
其有奏事已久,馀班不能悉引,则命太官即殿庐赐食,或辅臣未退,亦赐食殿门,食已再坐,复引馀班。
仁宗之初,群臣引对至十九班而未厌。
其后前殿奏事不过五班,仍诏辰时以前常留一班,以待御史谏官之请对者。
累朝相承,率用此道。
所谓宰辅宣召,侍从论思,经筵留身,翰苑夜对,二史直前,群臣召归,百官转对、轮对,监司帅守见辞,三馆封章,小臣特引,臣民扣匦,太学生伏阙,外臣附驿,京局发马递铺,盖无一日而不可对,无一人而不可言,所以同人心而观己德,共天命而敕时几也。
自秦、韩柄国,视神气如奁箧中物,占吝把握,惟惧人之有言。
虽日引二班,犹多隔下,每朝奏对,率盖辰初。
号为近侍之官,未尝获侍宴閒,从容献纳,欲陈己见,先白閤门
虽以经筵讲读之官,犹先期问有无奏事。
二史虽听直前,亦关閤门,乃敢进对。
其在二班之数者,则又姑为具文,以求茍免。
职事官或当轮对,非以迁除为辞,必以托疾在告。
夫所谓脩德,所谓讲学,此古者大臣格君之要义,今更相告语曰:「第言脩德讲学,则号为正大,实无拂于时政;
第攻上身,则外示讦直,实无忤于时宰」。
呜呼,士气之坏,一至于此!
惟有太学诸生伏阙与登闻鼓院受书,犹得以自献。
而数十年间,两学之士或削籍远窜,或真决械遣,或羁之岭外,或毙之途中,或付之不报,或中以他事,由是竞相惩创,久郁不伸。
鼓院虽设匦,而不问几事,必诘所言。
又至擅发奏御之封,以审其实,必不涉谤讪,乃与投进。
或拒之不听,则批之曰「不受」。
此何理也?
其幸而得达,犹虽旬日以待处分,若得放罪之命,则大喜过望。
其或押回本贯某州听读,编窜他州,皆未可知也。
今陛下亲政之初,导人使谏,乃当务之至急者。
乞断自圣意,检举而施行之。
〔贴黄〕臣窃见集议之制,所以合众知,尽下情。
自周汉以来,最为良法。
乃自近岁,禀听宰相风指,立为一说。
衣冠虽集于台省,而未闻反覆辩论,更相是非,率是决于一夫之手,使吏钳纸书名而去。
此一当复还旧典,以一洗具文之陋,伏乞睿照。
九曰复三衙旧典,以强本朝。
国朝三衙之制,自艺祖开基,监观前代,择腹心之臣以掌禁旅,为数凡十馀万,所以强干弱支,藩王室,重京师之要道也。
中叶以降,习为骄惰,至崇、观而滋甚。
高俅以恩被遇,则纪律尽弛,仅存三万人。
靖康之祸,京师削弱,夷狄凭陵,盖基于此。
中兴以来,首监前辙,既严其选,又谨所操。
虽艰难多故之时,而辛企宗、王𤫉之骄蹇,不废典刑。
孝宗初,殿帅王琪奉使两淮,荐和州教授刘甄夫
孝宗将召之,刘、王炎时在枢府,呼吏作头引,追至都堂责励状。
既而瞷知在淮上矫制修城宰相陈俊卿必欲寘之死,帝虽全宥,竟坐此鑴罢。
乃知先朝之待三衙,其严如此。
韩侂胄未遇,率从吴曦假贷,或又因之以进,假殿帅以酬私恩。
请将西帅,侂胄不敢违。
既又以郭倪、郭杲继之,无非庸駮之人。
嘉定以来,所当尽鉴其弊。
而或以资浅望轻,或以受恩深厚者为之。
夏震倚之以济国事,犹可言也。
彭辂刘琸以故相生日之馈入都,会相以母忧去,敏于转移,易为赙赠。
吊问既速,赙赠亦厚,又矫词,直谓遣令听役受事,于是步随故相,往来山中,供土木之功。
之领岩卫,之为将帅,实基于此。
至于用偾军之冯榯,则物论莫不惊怪。
盖奴才又下于,但能刻剥将士,以供苞苴,岁时馈献各有常,知有冰山可依耳,不恤其他。
郁攸事虐,皇皇乎宰相私第之是救,虽宗庙朝廷,恝乎其不恤也。
大抵庆元以来之所用,皆报私恩,固权势。
嘉定以来之所用,皆以供厮役,征贿赂,甚失祖宗居重御轻之意。
今圣化更新,必已用当其才,更惟谨之重之。
〔贴黄〕臣近见邸报,冯榯靖州安置。
榯得罪于宗庙,不肆之市朝,不籍其赀产,已为佚罚。
靖州者,虽曰陋邦,实号乐土。
且靖之字义,为谋为治,有自靖自献之意。
臣谓如榯者当投之广南远恶之地,不当以污此土,伏乞睿照。
十曰复制阃旧典,以出私意。
国初首创唐末五代之弊,以牧守易藩镇,以诗书易干戈。
百年之间,虽间有疆埸之虞,而绝无萧墙之患。
则以国势虽弱,而民心不摇,盖圣祖神宗,立纲常,厚伦理,以端本澄源于上,先正大老别贤佞,明义利,以植经陈纪于下,不聚歛以拔根本,不黩武以启戎奸。
立国之规若此,其形虽弱,其本则强。
然而为柄臣者窥见罅隙,必挟和战二字以为招权固位之计。
王安石得政,首以富国强兵自任,于是置旁通簿以悦上意,分三司使权以归朝廷。
府库既充,遣其丑类南征西伐,劳人费财,以奉空虚之地,张皇捷音,掩匿败报,以欺人主。
卒之丧师失律,震惊乘舆。
章惇、蔡京、王黼、童贯,循袭故智,结怨西北。
卒之弃信背盟,以开狄难,渡江航海,久而后定。
秦桧身履其事,则又乘高皇厌兵,两宫念归,遂又割地奉雠,为邀挟国家之良图。
十有八年之间,操持人主,芟夷善类,得以全躯于牖下。
韩侂胄既盗威柄,出入禁中,自恭淑皇后上仙,虑其不能以久,则又为开边之说以自固。
连年遣使,率以同己者为之,皆谓金鞑相持,遗黎内附,若乘机进取,可以尽复故疆。
盛夏兴师,仅至符离,二将以田俊迈啖虏而反。
侂胄乃欲歛兵遣使,则已不可得。
迨郭倬授首,郭倪离心,皇黼斌、李奕、李爽败衄相继,吴曦畏死,附虏为乱,乃速议讲解,则万里边面,莽为丘虚,而侂胄不能以保首领矣。
史弥远密赞先帝,正侂胄开边之罪而代其位,其说不得不出于和。
然而中原溃裂,和未能久,而山东河北、关陕之人归疆请吏,无岁无之。
其在襄阳、蜀口者,号曰约而实杀之。
山东之民蜂屯蚁聚,势不可却,于是不得已而纳之。
纳之则当思以处之,顾乃听其自为去来于我土地,听其咨行剽劫于我疆垂。
郑损制阃,而李全却之,改畀诸国,又杀之。
乃使徐晞稷、姚翀诸人逢迎而奉事之,至于甚不可忍,然后遣刘琸图之。
图之不得,而衅隙日开,至于盐城之难,可谓极矣。
故相尚欲掩遏调护,或咎其昏闇,或讥其畏怯。
臣以西事观之,则不过为固位计耳。
董居谊帅蜀,专倚王大才守护西边。
大才重贻虏帅,而大言于中朝外梱,保无边患。
一旦虏乘虚深入,大才忧惧而死。
居谊仓皇度剑,尚守密院风指,显然下令,有不得追袭过界之文。
于是虏可以攻我,而我不可以袭虏。
外三关既失,藩篱决坏,外讧内猘,不得已而用安丙、崔与之
虽或死或病,皆不能久,然二人固非谄事宰相者也。
郑损、李所不欲,乃敢命帅蜀,谕令降附,弃险要,蹙地数百里以图茍安。
周如渊固守其说,虏将大赤辈已纵骑焚掠,出没吾地,而虏使速不罕方以议和留兴赵原。
我使王良能、李大举方以报聘诣凤翔府制司方以牛羊犒师,督兴元帅。
人心既愤,鞑骑横行十七州,生灵死者不知其几千万。
赖天心悔祸,虏自引去。
人莫不咎如渊之闇,而不知弥远实使之。
呜呼,推董居谊、郑诸人所以蔽蒙掩遏于西边之意,则三边之事盖可类推,而弥远患失之心,路人所共知矣。
今皇明洞照,固已不待臣言,更惟陛下深明祸本而豫图之。
〔贴黄〕自故相钳制中外,事无大小,或用私书,或用申状,惟不得奏闻。
故四方有败,无由上达。
许奕尝奏边事,张方尝上封章,皆被台谏论列。
如此等类,尚多有之。
欲乞睿旨,今后事关边防及四方水旱盗贼,许令监司帅守皆得论奏,径达圣聪,以防壅蔽,海内幸甚!
右件十事,臣既先引旧典,次陈时弊,为陛下一熟数于前,而臣之意犹有未尽者,请终言之。
臣每惟国朝极盛之时,莫过于元祐。
曩者陛下即位之初,臣尝以元祐元年一时人物之盛,为陛下言之。
是时宰相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政府吕大防、韩维、刘挚、范纯仁,台谏苏辙、孙宽、梁焘、范祖禹、鲜于侁、朱光庭、傅尧俞、吕陶,翰苑则苏轼词掖范百禄、曾肇、刘攽、苏辙,经筵讲读官傅尧俞、韩维、范祖禹、赵彦若,说书程颐
元年例之,盖二年以后大抵皆然,臣不复悉数。
臣开陈至此,陛下玉音宣谕云:「元祐人才如此」。
臣思面奏,此今日用人之法,盖因用一司马光为相,便有如许人才引类而至。
且未闻其他,只如苏轼在翰苑,程颐经筵,如此等类,断断不可易。
陛下再三颔之。
臣谓陛下闻之,必以此为求才之准的矣。
而大臣不能将顺圣意,类多私昵之人,无一满人意者。
臣不复一一枚举以陈,陛下试取即位以来亲近之臣,视其官以量其才,自司马以下人人而比之,其强弱才否之相当者有几,则亦可以推见用事之臣不以光之所以事君者事君,其为侮慢不敬莫甚焉。
〔贴黄〕本朝之治以哲宗皇帝元祐为称首,然始初清明不过数年,调亭之说入,已非前日之元祐。
至九年而前功尽废矣。
徽宗皇帝之初,登用群贤,如任伯雨、陈瓘、龚夬、邹浩、江公望等,凡十有三人,列之要路。
伯雨一人,而半年之间论事一百八疏,馀人可知。
元凶钜恶如章惇、蔡卞诸人,悉疏其恶而窜徙之,天下以为小仁宗,此徽宗初志也。
邓洵武《爱莫助之》之图进,曾不一年,召蔡京为相,尽反前事,旦异晡改,以极于乱。
嘉定号为更化,然自元年十月以后,召用之人才未尽至,故相以忧去。
台谏虑贤者之皆至,则故相不得夺情也,于是扫除异论,示明意向,故诸贤有至近畿而反者。
陛下初政之美,亦仅及半年而变。
天下之理,茍非本以纯忱,而徒为具文虚美之尚,未有能久者。
此皆今日之所当鉴,伏乞睿照。
虽然,臣于此有不能自已于言者,更为陛下索陈之。
哲宗皇帝元丰八年之春至元祐九年之夏改元绍圣,凡静观十年而后亲政。
臣前所举元祐人才之盛,其实宣仁圣烈皇后之为也。
其自改元而后,则反不逮前。
是时范祖禹固尝有言曰:「方今亲政,乃宋室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基,天下治乱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
臣尝即是言以求之,呜呼,祖禹其神于知几者乎!
绍圣亲政之后,首相章惇,继以李清臣、邓温伯、蔡卞、曾布登二府,而司马光、吕公著以下诸贤,世所谓君子也,死者追责,生者贬窜。
明年昭怀皇后自美人进封婕妤,又明年而隆祐皇后中宫退居瑶华。
于是熙、丰之政事尽复,元祐之党人皆黜,是非易位,纷纷累年,卒启夷狄乱华之祸。
自今考其致祸之因,则实基于宫闱之不正。
方元祐极盛之日,昭怀以色被遇。
然以宣仁临之于上,众君子持之于下,未敢肆也。
封求乳媪之事,正论哗然攻之。
群贤何所利于此?
不过为哲庙正本原,保主命之计。
而不此之察,内怀不平,一旦始临万机,邪臣遂得乘隙以陷诸贤。
人主听之,宫闱主之,而前日正人端士,六七年间无一存者。
乃知入无法家拂士,独居乎宫庭屋漏之间,实为治乱安危之候。
祖禹之言,诚有以见乎此矣。
方今宫掖事秘,臣在万里外,无由知之。
第以绍圣亲政观之,诚见夫古今治乱,未有不由于家道之正否;
况陛下外庭行易月之制,宫中服三年之丧,以丧制未除,必非酣酒娱色之时。
然臣之过忧,将恐深居穆清,独揽威柄,君臣势隔,中外情疏,脱有凭怙恩宠,揣摩意向,假托声势者,陛下焉得而察之?
除丧之后,便嬖使令之人狎习虞侍,所忧又不止于今日。
夫权不移于大臣,固宗社之幸;
万一移于宫掖,移于阉寺,移于嬖幸,移于姻戚,则当是时也,反不若权在大臣之犹出于一也。
更愿陛下反覆究图,毋使绍圣之易治为乱见于他日,建中靖国之弃贤用奸见于目前,以隳十年静养之功,以孤四海听诏之望,实社稷灵长之幸。
臣干冒天威,下情无任震惧俟谴之至!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往岁臣尝以狂瞽野言告于陛下,不谓诸臣继亦有言,凡皆出于爱君忧国之同然,非可以强合者。
而当时言者朱端常、莫泽、李知孝、梁成大诸人,乃以此间君臣之合,疏骨肉之亲。
臣虽独遭重谴,不复自辨,以羞当世之士。
臣今幸而生返,尚不知惩创,欲为陛下终言之。
又虑人心所同,一开其端,言者不已,益重臣过。
故臣不敢复言,惟望陛下检照前后臣寮文字,断自圣心,凡敢于忤权臣而纳君于无过者,此忠于事陛下者也;
凡巧于事权臣而不以仁义告君者,此不忠于陛下者也。
如知忠于事陛下而取谴逐者为是,则当思其言而行之;
知巧于事权臣而茍富贵者为非,则当咎其言而反之。
伏乞睿照。
〔贴黄〕臣既书此奏,未遣行间,伏闻四川制置已除赵彦呐兴元置司,兼闻利路郡守已有堂差者。
臣契勘利州一路前年残破之郡,溃军出没,残寇往来,城郭人民,十无一二,虽隶王土,徒存郡名。
窃意外有司不尽以闻,陛下误谓边郡悉已按堵如故,以致前项除授一如平世,故守臣尚拘资格,制帅乃在极边,多事之时,疑不若此。
兼照得授钺制阃,所当专属,若分职授事,委寄不专,必多牵制,有妨缓急。
况进退人才之权而操于副司,亦非事体所宜。
欲乞圣慈更谕大臣,申加裁度施行。
汉高士严君钓台 中唐 · 梁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
先生讳光
字子陵
会稽馀姚人也。
名阐于光武之世。
东观书实载其事。
哀平之后。
天地既闭。
先生韬其光。
隐而不见。
建武反正。
云雷既定。
先生全其道而不屈。
消息治乱之际。
卷舒夷旷之域。
如云出于山。
游于天。
复归于无閒。
不可得而累也。
则激清风。
耸高节。
以遗后世。
先生之道。
可见于是矣。
或曰。
人伦大统
莫大乎君臣。
崇德致用。
莫盛乎富贵。
子陵以贱为贵。
以臣傲君。
二者其失于教欤。
君子曰。
不然。
夫贤哲之道。
一动一静。
动而用者。
功济乎当世。
静而不用者。
化光于无穷。
许由于尧。
先生于汉。
皆不易乎世。
游方之外。
俾后之人闻清风而向慕焉。
盖运有会。
事有行。
伊吕遇汤武而立大功。
子陵世祖而立大名
去就不同。
同归乎道焉。
岁在大梁。
予涉江自富春而南。
访先生遗尘。
钓台尚存。
仰聆德风。
刻颂于石。
其文曰。
季叶浩浩。
浇风荡淳。
先生括囊。
鸟兽同偫。
四海既平。
故人为君。
富贵于我。
有如浮云。
召至禁中。
告归江濆。
下视天子。
上动星文。
接舆肆狂。
孤竹求仁。
介推山死。
龚胜兰焚。
猗欤先生
异乎斯人。
俯仰世道。
从容屈伸。
清溪悠悠。
白石磷磷。
遗风是仰。
终古不泯。
寒食日有风无雨戊戌年 金 · 李奎报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东国李相国后集卷第三
甚雨与疾风,寒节必所值。
天为介子推,似慰炎焚死。
风以扇凄凉,雨以流清泚。
胡奈于今年,风微雨不至。
天岂以日远,未必一终始。
更迟明年春,了知天之意。
清明1068年 北宋 · 黄庭坚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
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垄只生愁。
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
人乞祭馀骄妾妇,焚死不公侯。
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咏史弘光元年避党祸作。是年诗几百篇,《咏史》二十首皆烬于震泽。閒居追忆,仅得此五首。) 其五 弘光元年 明末清初 · 钱澄之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藏山阁诗存卷三
汉宣缵鸿业,丙吉良独贤。
周旋郡邸狱,夜半诏不前。
曾孙既即位,绝口莫能言。
阴德享其报,功昭命亦延。
重耳晋国,理数俱已然。
从行邀上赏,岂曰非贪天。
惟有介之推,不受绵上田。
妒神颂 唐 · 李諲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八
粤若稽古。徵诸陈迹。虽年移代谢。而损益昭然。是以宋玉高唐之辞。盛传于南国。曹王洛神之赋。永播于东周。莫不事载图画。名标史册。河东之美者。有妒水之祠焉。其神周代之女。介推之妹。初文公出国。介推从行。有割股之恩。无寸禄之惠。誓将毕命。肯顾微躯。仪形飘殒于□烟。名迹庶几于不朽。后纵深悔。前路难追。因为灭焰之辰。更号清明之节。妹以兄涉要主。身非令终。遂于冬至之后日。积一薪烈火焚之。为其易俗。谚云。百日斫柴一日烧。此之谓也。阖境之内。畴敢不恭。顺之则风雨应期。违之则雷雹伤物。兄则运心以求合。我则处室以全真。兄则禁火以示诚。我则焚柴以见志。惟兄及妹。与世殊伦。传曰。介之推终不言禄。禄亦弗及。浑天记曰。著寒食者。为助阳气。用厌火星。所说不同。互有得失。其来远矣。安可阙如。纵因事之宜。亦自我作古。祭法曰。其有废之。莫敢举也。其有举之。莫敢废也。东北至土门之口。西南踞磐石之山。方圆百里。别成一境。天宝中。以贼臣背化。国步犹艰。涂炭生灵。焚烧甲第。伊我遗庙。岿然独存。簪裾迭叶于当时。庭宇更新于往日。性惟孤直。虚见授于妒名。行本坚贞。实堪垂于仙范。今幸边尘不动。海水无波。蕞尔小戎。曷足为患。昔虞舜至圣。尚有苗人之诛。殷汤至明。岂无葛伯之伐。盖以君为元首。臣作股肱。飘飖辕门。藩屏王室。乃命河东节度副大使工部尚书太原尹北京留守萨公讳兼训警此禁闱。公掌握衡镜。心韫韬钤。势若转规。谋如泉涌。运筹帷幄。孙吴讵可比其能。料敌戎旃。卫霍不足方其妙。浙江遗爱。但羡还珠。汾浦来苏。惟欣去兽。申命我承天军使节度副使永平军节度右厢兵马使银青光禄大夫试鸿胪卿山南东道节度经略副使上柱国党公讳升镇兹巨防。公天子忠臣。元戎外。志惟清而惟谨。行不谄而不骄。往任滑台。职居总统。近归本道。位处专城。投醪之义远闻。挟纩之情久著。爰自至止。星管再周。路不拾遗。人皆乐业。长筵继日。士忘其劳。细柳垂阴。众歌其美。水碾成而永逸。聚米难俦。军井达而常閒。伏波不竭。君依神以徼福。神依君以庇躬。事势相因。理亦条贯。固宜书其已往。播于将来。贞石既磨。斯文可作。尔其泉涌祠下。蓄为碧潭。飞入大河。喷成瀑布。漰湱泶灂。杂雷霆之声。荡云沃日。类风水之会。经冱寒而气蒸万象。处炎燠而清润一川。灌木扶疏。引柔条而接影。纤苗靃靡。夹高岸而随风。自古及今。非军则县。未尝不揆月撰日。备其享礼。春祈秋赛。庶乎年登。巫觋进而神之听之。官僚拜而或俯或仰。既而坎坎伐鼓。五音于是克谐。峨峨侧弁。三军以之相悦。公之德也如此。神之应也如彼。且河北数州。山西一道。或衣以锦绣。或奠以珍羞。无昼夜而息焉。岂翰墨之能谕。咸以商者求之而获利。仕者祷之而累迁。蚕者请之而广收。农者祈之而多稔。不然。则奚能遐迩奔凑。奉其如在。盖闻有而不言谓之隐。无而言之谓之谀。又闻誇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承命述事。敢不勉旃。谨因退食之馀。窃比陈其梗槩也。铭曰。
凡有异行,宗之曰神。
匪害于物,实利于人。
兄则禁火,妹乃积薪。
共为佳节,在乎芳春。
今古千龄,方圆百里。
德音无斁,烝尝不已。
祭具珍羞,服先锦绮。
所求必应,高山仰止。
将军塞下,细柳营边。
晴开朝镜,雾杂炉烟。
神理昭昭,灵草芊芊。
纪诸令范,光我承天。
井陉西南,太原东北。
妒祠之水,澹为黛色。
跳彼喷浪,如有可则。
古往今来,源流不忒。
兴云致雨,侔造化力。
禺禺昂昂,粤君之德。
或祈或祷,永无休息。
神之歆之,福善宁极。
通命二 唐 · 李师政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五十七
或曰。
圣人陈福以劝善。
示祸以戒恶。
小人谓善无益而不为。
谓恶无伤而不悔。
然有殃有福之言。
乃华而不实。
无益无伤之论。
则信而有徵。
何以言之也。
伯夷馁矣。
启期贫矣。
颜回夭矣。
冉耕疾矣。
或侈侈隆富。
言罕及于义方
或皤皤寿考。
名不称而没世。
仁而不寿。
富而未仁。
书契已陈。
不可胜纪。
故知仲尼殃庆之言。
徒欺人耳。
文命影响之喻。
殆难信乎。
有敦善行而不怠者。
嗟斯言之长惑焉。
乃论而释之曰。
夫殃福盖有其根。
不可无因而妄致。
善恶当收其报。
必非失应而徒已。
但根深而报远。
耳目之所不该。
原始而究终。
儒墨之所莫逮。
故随遭之命。
度于天而难详。
夭寿之年。
考于人而易惑。
人之为赏罚也。
尚能明察而不滥。
天之降殃福也。
岂反淆乱而无伦哉。
故知有理存焉。
不可诬矣。
非夫大觉而遍知者。
孰能穷理而除惑哉。
卜商贾谊之为言。
班彪李康之著论。
但知混而谓之命。
莫辨命之所以然。
何异见黍稷于仓廪。
而不知得之由稼穑。
睹罗纨于箧笥。
而未识成之以机杼。
马迁嗟报施之爽。
积疑而莫之通。
范滂惑善恶之宜。
含愤而无以释。
皆睹流而弗寻源。
见一而不知二。
唯观释氏之经论。
可以究其始终乎。
为善为恶之报。
穷枝派于千叶。
一厚一薄之命。
照根源于万古。
辨六趣之往来。
示三世之殃福。
乃知形役而业无朽焉。
人死而神又焉。
或贤圣而受宿殃。
六通乏适口之膳。
或禽兽而馀福。
四足怀如意之宝。
为业既非一绪。
感报实亦千变。
业各异而随心。
报不同如其面也。
原其心也。
或先迷而后复。
或有初而无终。
或恶恒而罔悔。
或善悴而常崇。
或为功而兼咎。
或福微而慧隆
或罪均而情异。
或功殊而志同。
故其报也。
有先号而后笑。
有既得而患失。
有少贱而卒凶。
有始荣而终吉。
有操洁而年夭。
有行鄙而财溢。
有同罪而殊刑。
有齐德而异秩。
业多端而交加。
果遍酬而缕悉。
譬如画工布丹青之彩。
镜像应妍媸之质。
命招六印。
达季子之游谈。
业引万金。
果朱公之计术。
取青紫如俯拾。
有昔因之助焉。
达礼乐而固穷。
无宿福之资也。
读论者继踵。
而张文独享其荣。
说诗者比肩。
匡衡偏高其位。
或功勤可记。
而禄不及于介推
或咎隙当陈。
而爵先加于雍齿
韦贤经术。
远胜黄金之匮。
赵壹文籍。
不如盈囊之钱。
此岂功业之异哉。
故由宿命之殊耳。
或材小而任大。
宰衡无赫赫之功。
或道著而身微。
孔墨有栖栖之辱。
亦有德位俱显。
元恺列唐虞之朝。
才命并
吕受盐梅之寄。
二因双殖。
则兼之也如此。
一业孤修。
则其偏也若彼。
管仲释囚而登相。
李斯为相而被刑。
范睢先辱而后荣。
邓通始富而终馁。
非初讷而末辩。
岂昔愚而今智。
由果熟而泰来
以福尽而迍及。
若言败伍胥者宰嚭也。
非由昔殃。
张苍王陵也。
何关往福。
此为见缘而不知因。
有断见之咎矣。
若言业縻好爵。
不念同升之恩。
命偶仁风。
无愧来稣之泽。
此为知因而不识缘。
有背恩之罪矣。
若兼达其旨。
两遣其累。
进德修业。
岂有阂乎。
春种嘉谷
方赖夏雨以繁滋。
宿值良因。
乃藉今缘而起发。
膏泽而荒芜。
不垦之地也。
遇明时而贫贱。
无因之士也。
因缘之旨。
具诸经论。
触途而长。
皆此类焉。
若唯见其一。
不会其二。
咎累之萌。
伤其德矣。
观释典之所明也。
白黑之业。
有必定之与不定。
祸福之报。
有可转及于无转。
为德为咎。
唯禳可转之业。
若贤若愚。
无移必定之命。
夫大善积而灾销。
众恶盈而福灭。
理之必然。
信而不忒。
譬如药石胜而疾除。
水雨注而焚息。
巨堤之堰涓流。
萧斧之伐朝菌。
但疾处膏肓。
良药有所不救。
火炎原隰。
滴水固其无解。
邓林之木。
非只刃而可尽。
长江之流。
岂一块之能塞。
大德可以掩微瑕。
微功不足补大咎。
镌金石者难为功。
摧枯朽者易为力。
其业微者报不坚。
行坚者果必定。
不坚故可转。
必定则难移。
可转之难。
故三唱息巨海之波。
难移之厄。
则四果遇凶人之害。
刘昆
致反风而灭火。
唐尧大圣。
遭洪水之襄陵
准此而论。
未足惑矣。
晋文增德。
殄长蛇于路隅。
景兴言。
退妖星于天际。
此不定之业也。
邾文轻已而利民。
有德而无应。
楚昭引灾而让福。
言善而身凶。
乃必定之命也。
或同恶而殊感。
或善均而报异。
皆昔因之所致也。
何足怪之于一生哉。
孔子曰。
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
又曰。
不知命。
无以为君子。
佛之所云业也。
儒之所谓命也。
盖言殊而理会。
可得而同论焉。
命系于业。
业起于人。
人禀命以穷通。
命随业而厚薄。
厚薄之命。
莫非由已。
怨天尤人。
不亦谬乎。
诗云。
下民之孽。
匪降自天。
传曰。
祸福无门。
唯人所召。
此云天之不可而责之于人矣。
孟轲于鲁。
不憾臧仓之蔽。
仲由仕季。
无恚伯寮之谗。
则谓人之不可责而推之于天矣。
其言若反。
其致匪殊。
要而论之。
同归进德。
克已戒人。
以勖乾乾之志。
乐天知命
蠲其戚戚之尤。
夫然。
故内勤克念之功。
外宏不诤之德。
上无怨天之咎。
下绝尤人之累。
行之中和。
于是乎在。
古之善为道者
从事于斯乎。
昔者初闻释典。
信之不笃。
拘其耳目之间。
疑于视听之外。
谓前因后果之说。
庄周之寓言。
天上地下之谈。
相如之乌有。
睹奸回之漏网。
则为非而不惩。
闻忠直之逢尤。
则轻善而无劝。
甚哉此惑也。
知业则不然。
达业之君子。
无私而委命。
仰圣贤之清德。
敦金玉之高行。
无闷于陋巷之居。
忘怀于名利之竞。
所以毕既往之馀
启将来之长庆。
不顾流俗之嗤毁。
岂求乡曲之称咏哉。
夫种植不见其长。
有时而大。
砥砺莫睹其亏。
终损厥厚。
今形善恶之报。
为时近而未熟。
昔世吉凶之果。
须数终而乃谢。
譬如稼穑作甘。
不朝种而夕稔。
蒺藜为刺。
亦春而秋实。
而饱饫者。
因昔岁之馀谷。
不贤而富寿者。
前身之旧福。
天道无亲疏。
有盈缩。
天命。
可得除疑惑矣。
若夫虞夏商周之典。
黄老孔墨之言。
道唯施于一生。
言罔及于三世。
则可惑者有六焉。
无辞以通之矣。
示为善之利。
谓爵赏及名誉。
陈为恶之害。
明耻辱与刑罚。
然逃赏晦名之士
以何为利乎。
苟免无耻之夫。
不受其害矣。
何足以为惩劝哉。
可惑者一也。
云天与善。
降之以百祥。
谓神糺淫。
加之以六极。
伯牛德行而有疾。
天岂恶其为善乎。
盗蹠凶暴而无殃。
神岂善其为恶乎。
何祸福之滥及哉。
可惑者二也。
若云罪随形而并灭。
功与身而共朽。
善何庆之可论。
恶何殃而当戒。
若善恶之报。
信有而非无也。
食山薇以饥死。
何处而加之福。
脍人肝而寿终。
何时而其祸。
何善恶之无报哉。
可惑者三也。
若云祸福由其祖祢。
殃庆延于子孙。
考之于前载。
不必皆然矣。
伯宗羊肸之嗣。
绝灭于晋朝
庆父叔牙之后。
繁昌鲁国
岂祖祢之由乎。
可惑者四也。
若云观善察恶。
时有谬于上天。
故使降福流灾。
遂无均于下土。
然天之明命。
宁当闇于赏罚乎。
曾谓天道。
不如王者之制乎。
可惑者五也。
若云祸福非人所召。
善恶无报于后。
而百王赏善而刑恶。
六经褒德而贬过。
则为虚劝于不益。
妄戒于无损何贵孔子之宏教。
何咎嬴政之焚书乎。
可惑者六也。
然则善恶之所感致。
祸福之所倚伏。
唯限之于一生。
不通之以三世。
其理局而不宏矣。
何以辨人之惑乎。
防于恶也未尽。
导于善也多阙。
其取义也尚浅。
其利民也犹微。
比夫十力深言。
三乘妙法。
济四生于火宅。
运六舟于苦海。
高下之相悬也。
若培塿之与昆崙。
浅深之不类也。
匹潢污之与江汉
何可同年而语哉。
维摩诘明达
及舍利弗之聪辩。
经论详之。
可得而校。
足以逾项橐
孔某。
迈李老。
许由
墨翟
庄周
吞百氏。
该九流。
书籍所载。
莫之与俦。
诸异道。
不毁正信
虽明世典。
常乐佛法。
师事释迦
伏膺善诱。
岂不识其道胜而钻仰之乎。